[文化]古建专家柴泽俊:亲历平遥“刀下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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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秋,另一场国际摄影展在古城平遥成功举办。当国内外著名摄影师和爱好者举着“长枪短炮”走过古城老街,一次次兴奋地按下快门时,没有人怀疑古城的独特风貌和以其为背景的淳朴民风,是这次被称为我省最具国际意义的“创意经济”盛会中最不可或缺的“硬件”。鲜为人知的是,举世瞩目的古城平遥,在70年代和80年代之交也经历了一段被摧毁的历史。幸运的是,有一些有见地的文物工作者尽了最大努力来捍卫它。转眼间,20多年过去了。平遥古城保护做出巨大贡献的仁人志士在哪里?
洪水无情,城墙幸运
10月底,很多人打听,找到了当年经历平遥古城保护修复的古建筑专家柴泽军。当时40多岁,现在70多岁。完成应县木塔修复工作后,一年前刚刚退休。
记者:我省被誉为“中国古建筑宝库”。在这个“宝库”中,平遥古城以其大量的古建筑和文物而闻名,保存完整。当年为保护和修复古城做出巨大努力的人,可以说是功不可没。请大家说说当时的情况好吗?
柴:新中国成立后,山西保留了三个古城:一个是平阳府城,一个是忻州市,一个是平遥县。“文革”期间,平阳涪城、忻州的城墙大多无法损坏。平遥县也遭受了一些轻微的破坏,但保护区仍然完好无损。古城内4条大街、8条小街、72条曲径通幽的布局保存完好,展现了中国明清郡县的礼仪制度和汉民族儒、释、道融合的独特魅力,堪称中国古代郡县标本。其中明初扩建的城墙,3000条小溪,72层建筑,体现了孔子3000弟子,72圣贤的传统文化内涵,不愧为古城的主体建筑和标志。
然而,1977年8月的一场暴雨引发的洪水导致平遥城墙大面积坍塌。到了现场,看到的情况非常严重:北面的城墙大部分已经“坐”了,东面的整个城市在北面已经坍塌,南面有少量。南方的城墙在西半部已经坍塌,可以说,半个城市已经坍塌。我们粗略的测量了一下城墙坍塌的部分,我们清楚的知道,即使按照当时最保守的估计,修复坍塌的部分也至少需要几百万。在20世纪70年代,国家不可能花费数百万美元来修复古城墙。尽管如此,考虑到太谷的好街道,城墙已经拆了;祁县街道好,城墙拆。平遥是唯一可以把城墙和城门、街道以及其他有价值的古建筑一起带走的地方。当时平遥县除了古城墙还有很多东西,比如城隍庙、文庙、城楼、老街,民居都比较好,我们觉得还是尽量保留吧。接下来的两三年,我们三天两头往平遥县跑,有时候两个人,有时候一个人。我们1977年跑了几个床,1978年跑的最多,1979年还在跑。
记者:当时除了你还有谁在经营这个东西?
柴:那时候我在古建筑学院做专业。我遇到了省文化管理委员会负责业务的副主任李,和古建筑研究所所长梁。
记者:跑步的目的是什么?
柴:主要有两个意思:第一,希望平遥县保护古城墙,不要扩建街道,第二,倒塌的城墙要修复。
记者:正是在这个时候,李开始介入此事?
柴:我们每次去平遥,李都和我们一起来。这个男同志很好,会写字画画,很有才华。大概是1972年从平遥县文化中心抽调出来担任文化管理研究所所长,从事文物工作。每次我们去,他都小心翼翼的把我们的话记下来,生怕有人拿砖头。他日夜安排人在倒塌的城墙附近巡逻。
无私无畏“刀下留城”
记者:听说后来发生了“刀下留城”?
柴:八十年代初,全国都在搞城市建设。平遥县也请人做了规划,东西南北四条街打通,城墙上相应的挖了八个缺口。当时城西大门外的民房已经拆了100多米。现在,一个比较宽的地段刚刚进入平遥市,这是当时留下的。另外,东门南面开了一个缺口。李知道后,躺在门口不肯拆。在封锁的同时,他把情况通知了我们。我们去的时候,北门也在开。当时平遥古城还不是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人们的认识水平有限,城建系统也不在我们掌控之中,不可能跑一次,也不可能跑两三次。
记者:如果不能及时停止建设破旧新城的行动,开始修复意义不大。
柴:那段时间,我们为了城墙的维修基金,陆续去了北京。钱还没还,平遥县旧城新城拆迁还在进行。有一次,我从平遥回来,直奔省政府一位主要领导的办公室,谈古城现状,说明保护古城的紧迫性。领导们听后非常重视,指示有关部门平遥古城只能保,不能拆。之后平遥市的新规划就放下了。
记者:1977年坍塌的古城墙是什么时候修复的?
柴:1981年,第一次退钱。省里说了之后,中央拨款,然后开始修。从北墙开始,然后是东墙和南墙。当时我们基本上每周都去工地检查。因为是在修的古城墙,不可能用任何一种砖,也不可能在地上传播任何一种文字。东、北城墙质量比较好,南门西段是最后一个,因为施工队伍的变动,质量很差。
记者:但毕竟开始修了,比我当初没钱想修的情况好多了。
柴:当时资金不够。第一次修城楼的时候,还是缺钱。我们问李,你们平遥的人是不是跟财务部有点关系。我真的走偏了,不管走什么路,我都可以要钱,我走偏了但不走偏了,我要钱绝对不会花一分钱。
记者:我可以想象你在那段时间和李、等人的深厚感情。
柴:1980年到1986年,李在施工队,白天在工地上转,晚上轮流在城墙上值班。平遥开埠后,李在城墙上转了无数圈,日夜兼程。可以说,从1972年到1999年李去世,为平遥文物保护倾注了近30年的心血。后来平遥县出钱让他印了一本小册子。我不会写书法,但我在李的书里写了一句话:“尽我所能保护文物。”他儿子和一个施工队的负责人来我家给我发了一份。
1983年平遥古城被国务院宣布为历史文化名城后,国家和地方政府加大了平遥古城墙的修复力度,后来又先后修复了县政府和城隍庙。到1993年,国家已投资550多万元修复平遥古城,并以这种方式保存下来。
记者:你和你的同伴为保护平遥古城做了这么多,但他们什么也没说,知道的人也很少。
柴:有些事做了就可以做,但心里没有遗憾。两年前写了一篇关于平遥古城的文章,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发表。我一直说,我只愿在有生之年为文物事业尽可能多做一些事情。
平遥对遗产的申请会尽力而为
1997年12月2日18时左右,出席第21届世界遗产大会的各国代表聚集在那不勒斯的一处宫殿场地,聆听主席团报告员的讲话。演讲结束后,会议一致否决了两国的宣言,并针对一国两处遗产保护不力通过了黄牌警告。18: 20,接近课间休息时间。英国的亨利·克莱尔开始向大会报告三份来自中国的申请。“平遥古城是明清时期中国汉族城市的杰出典范。平遥古城保留了它的所有特色,为人类在中国历史发展中开辟了一幅非凡的文化、社会和宗教发展的完整画面……”报道结束时,观众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平遥古城走向世界。
记者:1995年,平遥古城世界遗产申报领导小组成立。为了申请世界遗产,很多人去平遥做了很多工作。作为当时世界遗产申报领导小组的副组长,你认为自上而下关注古城保护修复后,申报世界遗产的主要困难是什么?
柴:当时省领导很重视。他们该做的工作都做了,规划还可以,但是大家还是不知所措。
为什么我们山西这么多好东西,却这么难申报遗产?比如云冈石窟,确实有气魄,但是很长时间都进不了世界遗产名录。关键问题是环境。国外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的地方大多安静优雅。我们平遥古城到处都是现代人衣食住行的痕迹,真的不够好。
记者:1997年,申请工作进入最后的关键阶段。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任命日本专家田中忠男博士到平遥进行实地评估和调查。听说你和田塔丹还有师生恋?
柴:按照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的惯例,申请的最后阶段应该由一个不是申请人的专家来审查。所谓审核,是指根据报告进行现场检查,检查后出具评估报告,提交联合国审议。这份评估报告非常重要,是申请世界遗产成功的关键。平遥申请世界遗产的审查工作移交给了日本学者田中谷。
为此,田中于1997年2月23日来到平遥,当时他是日本京都大学的教授。他在日本人文学院做副研究员的时候,学的是东方建筑。20世纪80年代初,师从南京大学郭教授研究中国古代建筑史。郭教授和我是多年的朋友。有些话题,郭教授推荐田中来找我。田中的轻汉语不错。当他给他讲课时,他偶尔会听不懂一半的句子。写在纸上没问题。因为这个原因,他一直和我保持联系。在此之前,他曾多次去过山西、平遥城楼、振国寺、双林寺,以前也听说过,材料也都接触过。
受省建委委托,我在田中丹检查完的当天赶到平遥。在开车回省城的路上,他谦虚地问我对如何写报告的看法。我谈了自己的看法。走的时候我对他说:“我听你的消息!”他马上回答:“应该没问题。”回到日本后,他写了一份“完全同意”的评估报告,并提交给世界遗产委员会总部。
记者:据有关部门统计,1997年平遥入选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后,第一年门票收入从申报世界遗产前的18万元增加到500多万元;2004年,收入高达4760万元,是1996年的58倍。与之不符的是,今年摄影展闭幕当天,西城墙内的夯土面再次坍塌,不久之后,10月15日,古城日升昌票号东侧的闺房屋顶轻微坍塌,将这一切归咎于“古豆腐渣工程”或“阴雨天排水不畅”,似乎难以令人信服。作为一名古建筑专家,你如何看待这一现象?
柴:我们对世界遗产的理解有一个误区,就是把世界遗产作为一个品牌来经营,通过世界遗产来提高世界遗产的知名度,吸引更多的人来参观和旅游,寻求更多的经济利益。然而,如果超过了景区的承载能力,旅游业的无限发展必然会影响遗迹的寿命和文化的延续。宣布世界遗产为第一位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为了保持古代文明的延续,而不是为了发展。平遥古城等文物古迹就是如此。我觉得要把握一个原则——慎重对待,权衡利弊,长远综合考虑。我们不能为了一时的利益而破坏历史文化遗产的完整性。这样做可能会在短期内带来一定的经济效益,长期来看肯定会遭受更大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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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0月28日举行的平遥国际摄影展工作总结表彰大会上,平遥县委书记李定武详细介绍了平遥的计划和目标:
“十一五”末,平遥将实现门票收入突破1亿,游客人数突破150万,旅游从业人员达到10万人,旅游收入占gdp总量的20%以上。前不久,古城详细的保护方案已经在北京专家论证,国家文物局专家组已经向国务院申报平遥城墙综合维护工程。
目前,平遥正在开展消防、防洪等五大工程,针对六大隐患:4000多套需要挂牌保护的珍贵房屋正在进行全面登记。人口迁移进展顺利。目前古城常住人口3.5万左右,流动人口4万左右,需要进一步减少。从2003年开始,北城到东城周边环境治理已经完成,南门外到西城正在落实资金。交通系统改善将在规划的基础上逐步实施。明年将被指定为“绿色年”,计划投资1000万元进行生态环境管理...(记者阎)
人物简介:
柴泽军,男,1935年10月出生,汉族,山西省文物局总工程师、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文物调查与保护。
1954年参加工作,以工程单位负责人身份参加禹城永乐宫迁移工程;山西省文物管理委员会副队长;山西省古建筑研究所所长、总工程师;山西省文物局总工程师。
柴泽军同志对山西109个县的1000多处主要古建筑、造像、壁画等文物进行了调查,并逐一进行了鉴定,为各级文物保护单位的公布提供了资料和依据;主持并参与修复了南禅寺、太原晋祠、漳州崇福寺、禹城永乐宫等5处重要文物古迹,指导省内修复保护文物建筑工程100余项;他写过80多万字的文章和论文100多篇,发表过《山西壁画》、《山西玻璃》等10多部作品。
来源: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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