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陶寺遗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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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文明的家园》保护利用好我们共同的遗产三晋行”是由省文物局与山西日报共同主办的栏目,自2003年5月13日创办以来,在社会上引起很大反响,深受读者喜欢与关注。截至目前,已陆续刊发79处国保文物单位的采访随笔。应广大读者要求,从今天起继续推出“《守望文明的家园》保护利用好我们共同的遗产三晋行”栏目,以便全面、系统、完整地介绍和宣传我省119处国保文物单位。此举不仅是对布遍全省的国保单位进行一次巡礼,也是对我省丰厚优势资源的一次宣传。同时,更重要的是唤起全社会的文物保护工作的重视,使三晋大地丰厚的文化遗产永葆其独特的魅力和不逝的风采。———编者
面对一件古老的出土文物和一片远古的文化遗址,又面对电视电脑手机和宇宙飞船等现代科技成果,我总是遐想不已猜度无尽,对人类历史满腹惊奇,对人的伟大深怀敬意。我自知自己是凡人甚至庸人,却想对漫长神秘的历史有些许感受感悟和感知。是的,我们生活在现代科技环境里,但我却想追根溯源“从头来”,窥知人类文明的某个“标本”、某个“标志”、某种过程的“点”、如旅途驿站似的“点”。一处古文明遗址,便是这样的标本和这样的点。
我家乡的临汾市襄汾县城,发现过地质年代第四纪的丁村人,近年来,这里又发现了距今四五千年的陶寺文化遗址,也即陶寺古城址,并被纳入国家“十五”科技攻关项目“中华文明起源工程预研究”子课题:“聚落反映社会组织”中,它的发掘受到学术界和社会广泛关注,这就引得我一直想到此一游。十月一日国庆放假,供职于临汾市委的南开大学校友刘合心,终让我这一心愿得以实现。他邀约作家乔忠延和临汾市文物局阎国庆、李兆祥、张新智几位专业人士,我们一同前往远古遗址。
此前,从考古权威苏秉琦先生《中国文明起源新探》一书中,我已获得陶寺遗址的若干信息。苏先生书中附有多桢图片,有陶寺墓葬发掘现场的全景照,有陶寺遗址出土的石磐、木鼓、彩绘龙纹陶盘、彩绘陶壶、俎刀和一个大墓的近影等等;在苏先生主编的《中国通史》(白寿彝总主编)第二卷《远古时代》里,陶寺遗址、陶寺文化也颇受重视。依据遗迹和实物,苏先生论证,陶寺遗址属新石器时代晚期,而按照他“古文化—古城—古国”文明起源“三历程”的观点,又根据陶寺遗址规模的宏大(近三万平方米)和结构的复杂,他认定,陶寺遗址是一座远古的城址,也就是一个远古的“古国”。而且,按照他关于中国文明起源的区系理论,陶寺遗址属于以关中、晋南、豫西为中心的古中原文明带,是中国文明最早也最光亮的地带,是中国文化总根系中一个“最重要的直根系”。他写到:“晋南是帝王所都曰中,故曰中国。”他又说:“正是由于这个直根系在中华民族总根系中的重要地位,所以,上世纪九十年代我们对中国文明起源的系统完整的论证也是以这一地带为主要依据提出的。”
苏先生的论述诱发我的想象,往陶寺行进时,我意念中有一幅壮阔雄浑的图景。然而,悠悠岁月,茫茫沧桑,当乡友们驻足说已到一处遗址时,我不能理解———什么遗址哦,是一大片田野,是一派嫩绿的冬小麦。到得一处土崖下,李兆祥先生说:这就是古陶寺城址的一段墙垣。看我疑惑,他从那土崖上抠出几个白色小片儿,又说:“这就是几千年前的白石灰,你看抹得多平整光滑!我接过仔细观察,确是石灰无疑。尔后,由李先生指证,细看那墙形土崖下部,果有一条若断若续石灰白线。原来,这一条石灰白线上高耸突起的土梁子,即乃数千年前杵筑的城墙。悟到这一点,我联想到如今北京保护的一段元大都墙垣遗迹,受岁月摧击,不也是一条丘陵带吗?阎国庆先生说:已发现的古陶寺城址的墙垣长达四千米,表明它是很大的聚落和社会组织,所以称为“古国”(以城为国)。我想起苏秉琦先生说过:陶寺大墓的特点是有成套的讨礼器与成套乐器殉葬,表明墓主身份高贵,问那些墓在哪里?阎先生说:为了保护,回填了,就在这些麦田下面。看左近有沟豁,他又解释:几千年的时光,山洪冲刷,地形地貌也变化不小呀!问出土器物何在?答曰:拉到北京让专家鉴定去了。
边走边看,边走边谈,好像突然地来到一处颇为壮观的掘出现场——专家们既叫“祭祀处”,又叫“观象台”。此处,专家们按土质、土样、地层叠迹,已清理出几百平方米,使人可以看到中心台基和清晰可辨的若干柱基迹。专家们的最新研究报告说:这里是陶寺城址的宗教中心,集观测与祭祀活动于一体,多功能,是我国史前文化极为罕见的发现。北京几位考古专家、天文学家曾在此模拟观测几个农时节令日出,已得到相当的证实。联系《尚书·尧典》所说“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的历史背景,可将我国观象授时的考古实证上推至距今4100年。
陶寺城址本身历史悠久,分早、中、晚三个时期,因而有不同时期的宫殿遗迹。这些宫殿、“观象台”和“王级”大墓等等,都是它作为“王都”的标志性建筑,工程量浩大,说明陶寺遗址的统治者政治权力之大和经济实力之强,由城乡分化和社会分工形成的社会形态和文明程度提高了。
回返途中,我低头扫瞄,试图发现点什么,结果,古陶片之多,可谓俯拾即有。阎先生随便一抓,给了我一块体积不大却分量沉重的石头,一看,其色如青岛崂山石或墨玉,是一块尚未打制完成的石器坯子,我将它和几个陶片作为此行的纪念。
由于属遥远的“古国”时期(苏秉琦先生将自夏商周至秦统一中国前视为“古国”时期),我们一行人曾议论,陶寺遗址不像中古时期秦始皇“帝国”兵马俑那样富有观赏性,但作为一个历史时期的代表之一,其价值确是巨大的。中华文明的脚步,曾经何等艰难!
百闻不如一见。此行虽匆匆,思绪却绵绵。
七天之后,10月8日,新华社以《世界上最古老的观象台年底将重见天日》为题,报道了陶寺遗址一项最重要的发现,它的复原和重现,将会使整个陶寺城址引起更多国内外人士惊叹吧!
2004.10.23■
作者:孟维宰,来自山西日报
标题:[文化]陶寺遗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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